第35节
他挫败的同时越来越不敢给姐姐打电话。 不打电话,他就不用解释自己为什么还不能接姐姐出来。 一开始关廷杰不打电话,姐姐也会主动打来,到了后来,姐姐仿佛明白了原因,再没有打回来过。 直到后来,关廷杰听见了姐姐结婚的消息。 他正处于最穷苦的时候,连一张回去的车票都买不起。他撒了谎,告诉姐姐自己太忙了,请姐姐谅解。 电话里是堂哥关廷龙的声音。 “小子,我保的媒,你还不放心。你总不能因为自己拖着你姐姐不结婚呀。” 关廷杰匆匆挂掉电话。 自尊心被撕扯得一分不剩。 后来,关廷杰遇到了裴宜彬。 他得到了从来不敢想的东西,裴宜彬嘴巴一张,那些原本遥不可及地幻想就成了真。 关廷杰得到了财富,就想把姐姐接出来。 姐姐不愿意接他的电话,只叫关廷龙代劳。 关廷杰自嘲地笑了笑,自己的职业尚不光彩,相比赚来的钱姐姐也不肯花。 他再也不敢打电话回去了。 直到现在,在这辆汽车上,关廷杰拨不通姐姐的电话。 宋佳凝听完关廷杰的话之后倒吸一口凉气:“都什么狗屁事。你是不是男人!你姐这么苦,你就把她留在村里?你们两个人都难抗,你就留她一个人?” “我以为,我会成功……”关廷杰低着头。 汽车路过一尊刻着“小溪村”的石碑。 他们快到达目的地了。 何其轻声问林嘉年:“你算的出来贺慈在这里吗?” 林嘉年:“算不出来,但这里一定有线索。” 关廷杰正在和关廷龙通电话。 “小杰啊,这个月的钱怎么还没寄回来,你姐都叫我催你了。” 关廷杰听到关廷龙的话,眼睛都亮了:“我记得!我回来亲自拿给我姐!” 电话那头有一瞬间的停顿:“不用这么麻烦,小杰你是大忙人,你姐也怕耽误你的时间。” “我太久没见我姐了,也想她。正好回来,我们兄弟两也喝一杯,刚写龙哥这些年替我照顾我姐姐。”关廷杰把声音外放出来给林嘉年听,仿佛在证明姐姐还活着。 “不用不用,这是应该的。你姐最近也忙,活多,你回来也麻烦,堂哥过年去找你,你看怎么样?” 关廷杰:“龙哥你别客气,我已经到村口了。” 说着,车便停稳了。 关廷杰走下车。 “什么!你已经回来了!” 关廷杰察觉到有些不对:“龙哥,我不能回来吗?” 关廷龙:“不是不是,我是太惊喜了。你在村口啊?等着别动,哥哥来接你。” 关廷杰听到之后一脸笑意,还对着林嘉年说:“我姐好着呢,我堂哥还说要来接我。” 宋佳凝和何其对视。 何其:“你真的相信你的堂哥?” 关廷杰:“那是我哥,我们从很小一起长大!” 何其不再说话。有些事,还是要摆在面前人才会相信。 小溪村村子不大,关廷龙很快赶来。 他搂着关廷杰的肩膀:“好小子,知道回来啦?” 关廷杰捶了他两拳:“我来见见我姐。” 关廷龙的神色有几分不自然,转头看向身边的人:“小杰,这几位是?” “这一位是林道长,这两位是林道长的朋友。” “你请到道士来干什么?”关廷龙脸色大变。 关廷杰没有察觉:“都是误会。他们说我姐死了,我回来看看。你瞧,大家都搞错了,可吓死我了。” 关廷龙踌躇了一会儿,叹气:“小杰,有件事个和你说,瞒着你是怕你伤心。” 关廷杰猛地盯着他。 “你姐啊,”关廷龙狠下心,“前两个月走了。” 关廷杰哈哈一笑:“龙哥,你和我开什么玩笑。刚刚电话里还说我姐催我寄钱呢。” 关廷龙不自然:“小杰,你姐走了,你姐夫还要活。都是一家人,你给你姐的钱也是给你姐夫的。我这也是怕你伤心,才没和你说。” 关廷杰:“龙哥……” 关廷龙:“我没和你开玩笑。” 关廷杰双腿一软,摔在地上。 …… 贺慈迷迷糊糊醒来,实在一个洞穴里。 身边还是那个女鬼,双手圈着她,不让她乱跑。 “这是哪啊?你带我来了哪里?”贺慈有点生气。 时间过了,就吃不上烧烤了! “你把我放回去!放回去!” 女鬼像没听到贺慈的话,拖着她,把她甩在一条船上。 贺慈脾气来了,踢踢打打,可她细胳膊细腿,女鬼什么感觉都没有。 女鬼用咯吱窝撑着船,在泛着幽幽绿光的溶洞里前行。水流渐渐湍急起来。 贺慈不动,她拍摔下去。 而且水里有东西,贺慈不想和它对上。 不知走了多久,这个洞穴竟然还没走到尽头。 贺慈在船上摇摇晃晃,忍不住吐了。 船忽然停了。 贺慈抹抹嘴抬头,发现她们处在一个巨大的空间。 而前方的空中,一个长发男人被千万条红色丝线吊在那里。长发遮盖了他的面容,他好像死了,动也不动,身上贴着无数张黄符。 女鬼指指男人:“撕掉。” 她想让贺慈把男人身上的符箓剥干净。 第26章 溶洞 贺慈看着这个男人, 转头问女鬼:“他是谁?” 女鬼咬着船桨没有说话。 “撕、撕……”她模糊不清的说着。 贺慈:“我不要。” 她看出来这是一个老妖精,他身上的符箓只要一片就能夺了虫宝那样金蚕蛊的命,贴了这么多片, 还能尸身不坏,她才不要碰。 女鬼听到贺慈拒绝忽然张大嘴巴, 露出密密麻麻的尖牙, 几乎笼罩着贺慈的面部。 “撕!” 贺慈圆瞪着眼睛:“我不要!” 女鬼一把将贺慈推下了船。 贺慈尖叫着落水, 双手抓着快要腐烂的船沿, 往上挣扎。 “你不听话。” 贺慈的透露出水面,甩动着水珠,水痕从额头上粘腻的发丝上往下淌, 在冒着蓝绿微光的溶洞,不像水,竟然像血。 她眼都不眨, 直盯着女鬼, 眼珠的颜色逐渐深沉,黑得望不见底, 透露出一股妖异的色彩。 “不能留。” 外婆说如果有鬼不听话,就不能留。 应该, 消失。 她伸出手,神色诡异,向着女鬼的方向爬去。 女鬼伸出手,把贺慈的头往下按。 尖利布满倒刺的手掌碰到贺慈的忽然冒出白烟, 竟然是被腐蚀了。 女鬼惊声尖叫, 按着贺慈的手却没有停顿,更加用力得往下。 贺慈双手拍着水不断地挣扎,漆黑的水渐渐没过下巴、鼻尖、最后头顶也埋藏在这深深水下, 只能看见发丝如藻荇荡漾。 女孩挣扎的动作也渐渐小了。 木船开始晃动。 女鬼松开按着贺慈的手,竟然已经被腐蚀出了森森白骨。她如泣如诉地低喘,看着四周,最后发现船晃动是因为水面底下的东西挥动着巨大的鳍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