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越是对的，越不敢去做

萧梅就是信号源背后的控制者，唯有这样才能解释杨甜杨薇安雅为什么会搭乘旅游航班来这里。
  可萧梅为什么要隐瞒这个事实？
  还是说，萧梅不只隐瞒了这一件事。
  如果信号源真是萧梅放在赵家的，那她的目的是什么？
  是针对整个赵家？甚至包括杨明？
  有些事情，真的细思极恐。
  也许杨明应该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将计就计继续演戏，也好有个防备。
  可是……
  “那个信号源是你放在赵家的？”不知道怎么的，他直接就跑萧梅面前开口质问。
  萧梅脸色一怔，放下望远镜递给旁边的杨薇，蹙着眉头看向杨明：“嗯？”
  杨明盯了萧梅几秒，伸手指着杨薇几个，“她们搭乘旅游航班过来的，旅游航班是那个信号源弄过来的，你怎么解释？”
  萧梅有些茫然，好像没听懂。
  “大叔你在说什么，什么信号源啊？”小萝莉杨甜更加茫然。
  “我意思是……”
  “要不你先看看那边。”萧梅突然开口一句打断，并拿过望远镜递到杨明手上。
  杨明皱了皱眉，带着疑惑用望远镜往海岸边看过去。
  画面震撼，短短这么一回儿功夫，旅游航班几百号人基本已经全军覆没，全被蛇群湮没其中了。
  一个人也看不到。
  蛇群一片，铺天盖地一般正朝医院这边汹涌而来。
  但是，杨明没明白萧梅要他看什么。
  “你，你要我看什么？”
  萧梅紧盯着杨明双眼：“那么多人转眼就没了，你不应该悲痛一下？”
  悲痛？杨明也紧盯着萧梅，她到底想说什么？
  微风吹过，萧梅转头看向远处，悠悠开口：“古磁蛇一共有九个进化阶段，每个阶段都需要大量进食，现在第一阶段才刚刚开始，距离结束还早得很，至少还得吃掉几千号人才够能量进化至下一阶段。”
  “而往后每一阶段，所需猎食数量都是呈指数级增长的。”
  “到时候得猎杀多少人才够？几万，几十万，数百上千万？乃至上亿。”
  “蛇群第三阶段就可出岛，入海，登陆，朝着人多的地方疯狂而去，其后果是灾难性的。”
  “你觉得，这些也是我在控制？”
  杨明懂了，她这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
  可这并不能消除他心头疑虑。
  “那……那你解释一下她们几个为什么会搭乘旅游航班……”
  “真想知道？”萧梅一句反问。
  杨明脸色一沉，“废话，我来是找你说鬼话骗我的吗？”
  谁都听的出来也看的出来，杨明是的发火了。
  毕竟，如果真是萧梅把信号源放在赵家真对赵家有所图谋，杨明忍不了，哪怕他明知自己不会真对萧梅怎样。
  最最无奈的事实就是，萧梅把赵家灭门，杨明不会报仇，但会从此和萧梅绝交，从此消失在萧梅的视线里，或者，直接和赵家一起陪葬，和赵笙儿死在一起。
  那对他而言是这世上最痛心的事情，也是他最怕发生的事情，因为不知如何面对。
  所以现在，稍微有那么一点苗头，他就会因为恐惧而心生愤怒。
  想用怒火将一切可能烧毁在摇篮之中。
  旁边，‘赵雅’蹙着眉头想要劝上两句，但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这要怎么劝？
  而面对杨明的愤怒，萧梅紧盯了他片刻，逐渐转过身去，眼神幽邃，语气复杂：“记得当年有一个问题，绑匪为了报仇，劫持一架航班用整个航班四百多人作为人质，要挟你用他们仇人一家满门的人头去换，否则就撕票。”
  “你会怎么选？”
  “是妥协，用一家满门二十多条无辜者的性命去换四百多人，还是坚守底线，绝不妥协，任由绑匪撕票，然后再竭力追缉？”
  杨明脸色逐渐僵住，他记得有这个问题，当时他的回答是……
  “当时你说，第一，绝不妥协，绝不向罪恶低头，用一家满门二十多名无辜者去换四百人质，违反一切准则，天底下就没有这样的事。”
  “第二，在绝不妥协的前提下，尽量斡旋拖延时间，营救人质，尽一切可能打击犯罪。”
  “回答完美，当时你就凭这个成功晋升，成了暴龙特战队的新队长。”
  “可现在想来，杨明，你不觉得可笑吗？你以为你是在拍电视剧宣扬正义？你以为这个世界一切事情都能那么完美？既不妥协又要救人，做梦吗？”
  “历朝历代哪一位帝王不是一将功成万骨枯，想要救人，首先得杀人，历史上每一次改朝换代推翻旧社会都是这么来的，你懂什么叫现实吗？”
  萧梅一句一句，直接把杨明给搞懵了。
  不过，重点来了。
  “信号源不是我放的，但我早就破解了信号源里面的数据组早就知道会有两架旅游航班被弄到岛上来，两架航班，数百号人，换成是你一定会设法阻止的吧？”
  “可惜，我没有。”
  “几百条人命而已，算得了什么？而且我告诉你，这才不过是个开始，接下来还会有数千数万人被送来岛上，任由蛇群猎食，我不会阻止，也不会让你去从中破坏，谋大事者不拘小节，为顾大局，莫说几万人，就是几十万人又怎样？”
  “牺牲总是必要的，他们不死，这个世界就得亡，定数所致，命运使然，你得学会利用这个世界的规则才有一线希望去改变规则， 很基本的道理，你必须得懂。”
  萧梅说完了，空气一阵安静。
  冷风呼啸，枯叶纷飞。
  楼下，蛇群已经冲进了医院，钻进大厅中央的那个万人坑，又在坑里钻进土壤，一条接着一条，跑进地下消失不见。
  楼顶，萧梅转身走了，杨明还杵在原地阵阵皱眉。
  对于萧梅所说的，他能懂，但……应该认同吗？
  他不知道。
  而不知道，是因为不敢。对于太过残酷的现实，人们总是不敢去面对，也不敢承认的。
  换言之，从某种层面上讲，萧梅所说一切都是对的。
  可人在很多时候就是这样，越是对的，越不敢去奉行。
  就比如而今社会走在大街上，见到老人摔倒，去扶肯定是对的，可又有几个人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