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7章 青牛的遗憾
顾青牛家是一个破坏的院落，两层红砖小楼，单层面积大约八十多平方米。 虽然是盖起了楼房，但是这栋建筑外墙没有装修，红色的砖头裸露出来，长满了青苔，水泥板已经发黑，显示着这栋楼年代的久远和主人家的寒酸。 顾念和边锋互相对视了一眼，看到大哥顾田的后人混成这样，都有些心塞。 顾青牛却以为他们是嫌他家破旧，嘿嘿笑道： “其实我在九十年代卖电器赚了些钱，当时就盖了这栋楼。还好盖了这栋楼，要不后面就没钱盖不起来了。 因为我卖电器发了一笔之后，又倒腾了很多的生意，什么卖吃的呀。卖衣服呀，摆地摊，但是奇怪的是，除了卖电器赚了笔钱之后，财运便开始走下风，没赚到什么钱。 也还好那时候赚了钱，就赶紧盖了这栋房子，还临街。能做点小生意，不用交租金，要不然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若是小蔡在侧，肯定会心里默默地想：哦，不是你的财运走下风了，是你的财运憋着，现在要发大招了。 就在这时，一阵自行车“铃铃”的响声响起，接着，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少女骑着自行车出现在他们面前。 她跳下自行车，好奇地打量着顾念和边锋，然后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脱口而出道： “你们俩是明星吗？演过什么电视剧？好漂亮啊！” “顾凤，傻丫头，什么明星不明星的，还不叫叔叔、阿姨？”顾青牛说完，又讪讪地对顾念和边锋道，“这是我女儿顾凤，喏，后面那个是我儿子顾龙，他们是双胞胎。” 顾念笑了，一想到这俩孩子都是大哥的骨血，樱花辛苦怀胎十月传袭下来的血脉，她的眼神和语气不由都变得十分亲切温柔： “我们不是明星。是你们家以后的朋友。” “这怎么回事啊？咱们家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好看的朋友？” 顾凤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乐呵呵地问着父亲。 顾凤长相秀丽，穿着学校的运动服，身高也不矮，大约168公分这样，再过几年，就是个漂亮的大姑娘。若是放在岗头村，已经是可以说亲的年纪了。 顾龙176公分左右，长腿长脚，相对男孩子的体形，显得比较瘦，可是眼神一样清澈透亮。一看就是个聪明孩子。 顾念看到这二位，虽然长得和顾田、樱花一点也不象，但仍然是从心里透出喜欢。 顾凤看到顾念和边锋那么年轻的样子，她才不敢叫他们叔叔阿姨，以她的判断，这二人叫哥哥、姐姐最合适。 其实一开始见到顾青牛，因为他长得和顾田并不相像，顾念对他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就好像看到一个陌生人似的，只是这个陌生人和大哥有着千年血脉的传承关系，才让她愈发亲切。 当然，他们不像顾田也是正常的。毕竟经过了十几代，基因早就被冲乱了，自然不可能将顾田和樱花的相貌遗传下来。若是长得和顾田还有七八成象，那就有点吓人了。 但是随着接触的时间越长，顾念在顾青牛身上，依稀能够感觉到大哥当年身上熟悉的气息，对顾青牛愈发有好感，所以这时候见到顾青牛的两个孩子。顾念眼睛不禁一亮。 此时在顾青牛的“威逼”下，顾凤和顾龙挺不好意思地叫了顾念和边锋“叔叔、阿姨”。 边锋暗道：真是乱了辈份。 边锋和顾念却只能应了。 顾青牛便喝他们赶紧回去做作业，马上就要期末考了。 两个孩子这才略带好奇地不时回头看着顾念和边锋，边推着自行车进屋了。 顾念看到他们骑的是两辆只有三成新的自行车，车上漆皮斑驳脱落，推着车子的时候，链条哐当哐当的响，正所谓除了铃铛不响全身都响的车。 顾念莫名有几分酸楚，问道：“青牛，俩孩子学习怎么样？是在这边的中学上学吗？” “是啊，学的一般一般，不算特别好。按他们现在的成绩，老师说了可以上大专，但是要上本科有点难度。 说起来这也怪我，俩孩子都挺聪明的。只是我没赚到钱，没能耐找好的老师给他们补习，现在好的名师一节课，一对一辅导的话。一小时就要五百块，多人辅导的一小时也要三百块起点。 人家那些有钱的家长，从小就一直找老师给他们补习，人家孩子的成绩，虽然不算特别优秀，但是老师说要上本科也是可以的，哎！” 顾念一听是在这里中学上学便知道，这样的孩子要拿到高学历是有点难度，因为好的中学在县城估计也只有一中了，其余的学校高中部就是给大专院校送人头。 顾念若有所思地问：“青牛，你们这最好的中学应该是县城的一中吧？” “对呀，县一中还是很不错的，每年都有三五个考上了清华北大的，最高峰去年考了八个进清华北大。 如果孩子能进了县城一中的实验班，基本上一般都考的是重点大学。 当然啦，哪怕进不了实验班。如果能进一中，哪怕是平行班，好的学习环境也能让他们更出色，我想他们要是努力一点，冲一冲，普通本科还是有的。” 顾青牛又叹了口气。 然后他又道：“其实我家娃真的很聪明，就是我的能力不足，没法好好培养他们。这边的老师，素质也比一中的差很多，有的老师英语发音都不准，叫他们怎么能学好？ 你们没听新闻上采访的北大孩子都说了吗？现在能进北大的，肯定不是普通家庭出来的孩子。象我这样的家庭，要培养一个本科生，很难。 不过，希望还在，他们都说要咬牙拼了，不到最后一刻不放弃。 不怕你们笑话，我这四十多年没落下什么，就落下这两个懂事的孩子，我也心满意足了。” 顾念听出了一个老父亲的内疚、自责，和对孩子前途的期待。 于是顾念问：“如果有机会送他们去一中，你舍不舍得？”